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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陸菡羞,抱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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菡羞臉一橫:“你突然罵我做什麽。”

被子嘩一下掀開, 她罵罵咧咧:“神經病!”下床,一轉頭正想再補個兩句,臉上突如一熱。

聞衍璋半躺在那, 棉花七零八落掩著。臉上醞一片不正常的醬色。

那雙眼半耷, 纖薄的眼皮浮兩抹粉暈。

這模樣…菡羞過去摸摸臉,發燒了?

可他溫度挺正常。

不像病理上的, 難不成是…那種?

然當時他倆在宮裏昏天黑地時,她大多時候都沒怎麽見過聞衍璋失態的神情。多是一派持穩,仿佛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。

手忽然被別開, 聞衍璋壓抑道:

“出去。”

菡羞深呼吸, 忍不住嗆這沒由頭來大姨夫的家夥一句:

“一天不找事就皮癢, 當我稀罕在這給你做奴婢呢。”

不等臉色驟青的聞衍璋發作, 啪一聲,迅速關了門。

風吹起一片塵埃,少年一瞬屏住呼吸, 無可奈何待在床中, 感受著身體裏那洶湧的浪濤, 幾度痛苦的閉上眼,繃的面皮發硬。

大腿動一動不, 雙重的折磨逼的他險些憋不住。

聞衍璋試著舉起手,用那知覺還未恢覆的手掌碰一碰仿佛有千蟲啃噬的心臟, 腦中忽然匯聚出往日陸菡羞撇嘴罵他的模樣。

驀地, 再度咬緊牙根, 連帶吞下悶哼。

菡羞沒那麽聽話, 出去大致繞一圈, 發現四周到處都是差不多布局的樹林,桐花走的方向是在宅院的右側, 若她說的居所是真的,可以順著走下山。

但她故意把馬騎走了,不留交通工具。

菡羞環手,心裏頭很是犯難。自個同自個打架半晌,最終決定還是等著算了。

當務之急,她抱抱胳膊,為難的大大嘆口氣。

身上又癢又臟,得洗澡了。

至於那裏頭的家夥,菡羞突然臉熱。

他這嘴上都是不在乎實際龜毛的要死的性格,說不準也受不了了。

“呼~”吹去點到鼻尖上的雪花,菡羞抿抿嘴巴,望著滿地白雪下了決心,扯高嗓:

“聞衍璋,你要不要洗澡!”

那裏頭沒回,菡羞又問一遍。終於,他悶聲:

“嗯。”

她踮一踮腳尖,說不上因由,霍的笑開了。

菡羞另找了間廂房,就著熱水擦了兩遍。聞衍璋卻說要等晚上洗,她便繼續去忙活吃的。

不去看日頭,時間反而過的很快。轉眼就天黑,剛吃了幾個芋頭,桐花守約來了。

門吱呀打開,她沒騎馬,身上背了一床灰撲撲的褥子和兩件男裝。

菡羞接過時有些尷尬。桐花斜她:

“瞧什麽?可沒有你的份。這藥拿去煮了,我去看看太子。”

她不與爭辯,默默幹活。時不時留意一把。這回桐花停留的不久,眼見聞衍璋把藥咽了便拔腿,甚至走時還有些匆匆。

菡羞趕忙關門,湊去:

“怎麽樣?”

聞衍璋喉頭湧動,溫和的面色登時冷洌,朝菡羞仰頭,微微張唇:

“壓我舌根。”

“果然有問題?”

菡羞心一咯噔:

“藥裏我偷摸摻了好多水和黑泥巴,應該沒事吧?”

他肅殺的臉卻一頓,瞬間黑如墨,似乎難以置信菡羞會幹這餿事,只能強忍著咬牙:

“…難怪。快壓我舌根,趁早吐出來。”

說著,便更把頭昂起,一張白皙漂亮的臉自下呈上,盡數展露,任人作為。

一貫薄而冷,只會吐露刀槍的兩瓣唇張大作鵪鶉蛋大小,紅艷艷的一條細窄的舌頭帶著潤澤的水光,昏黃的火光底下,舌尖朝她細微的顫一顫。

這角度,濃厚的眼睫半垂,覆在眼下,投兩片分明綿密的影子。配著還有些紅痕的右眼尾,叢生一抹靡旎的媚意。

菡羞突然僵住,直楞了眼。

…聞衍璋衣襟散漫,烏發沾嫵。可惜本該一齊勾魂攝魄的眼沒有半分神采。如斯漂亮的一個人,剛給自己畫上一副好皮囊便被迫剖了眼球,剝了魂魄。

紅舌舌尖花瓣般微卷,似是乞求雨露甘霖,還有某些,她不敢說的東西。

這姿容…另類,陰幽。與人間繁花似錦的美麗截然相反的病態,殘缺,是枯木逢春,又是死物開靈智。

更似….一只受縛的精致人偶。等人執筆點睛。

她一下被戳中不知哪裏來的隱晦小xp,目光瞬間難以啟齒的燙起來,不曉得怎麽做才不局促。背上也發汗,菡羞連連咽唾沫。盯著這張美的怪誕的臉,心裏該死的飄過兩個大字——

好…澀。

好一個準備好被蹂/躪侵/犯的美人。

澀的她本來毫無波動的心直跳,口幹舌燥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
怎麽回事啊陸菡羞!為什麽會想到那些口口漫畫!

聞衍璋久等,只聞加粗的呼吸,一瞬詭異皺眉,催促:

“你在做什麽?”

這冷噤的一嗓如當頭一棒,菡羞喘口氣,立即拿過碗洗手,做賊心虛道:

“來了,你,你…”

“我什麽?”

“你把嘴巴再…”話還沒說完,菡羞有點臊,見聞衍璋臉冷,不禁回憶起某些漫畫裏的經典臺詞,幹巴巴道:

“張大點。”

“…”少年不語,卻照做,舌根外抵,眼睫顫顫。

一動一舞,撩的自若。

轟。

菡羞臉剎那熱的不行,慌忙別開眼,強行鎮定,好會伸手,兩指並在一塊探進去。不忘匯報:

“我進來了,可能會有點疼。不舒服就告訴我。”

聞衍璋淡淡嗯一聲,屆時莫名覺得陸菡羞這話有些本末倒置的怪。不自覺挑眉。直到柔軟的異物進來,抖抖索索在他舌根上亂按,少年頃刻沈了心:

“陸菡羞。”

菡羞認命一閉眼,轉回臉,手上那濕濡軟滑的觸感實在是叫她難為情。

總感覺,是她在欺負人。

可奈何聞衍璋催促,她也不敢在拖延,忍著突然出現的鬼畜興奮感,兩指再彎,重重摳兩下軟膩的舌根。它欲拒還迎,自發裹著,反覆拉扯方勉強摸準地方。感覺到他身體一顫,立即抽手拿過準備好的一灘草木灰接上。

聞衍璋悶悶嘔一聲,匐匍下腰,將剛才喝進肚子的混雜藥液全數吐了出來。菡羞忍著手上的不適送去溫水,聞衍璋漱了幾回口,將口中苦味才祛幹凈。

立即將濕濡的草木灰擡走,那股苦味極好的被吸收,片刻就不剩多少。

菡羞悄悄把手洗了洗,瞧著唇上還沾著水漬的聞衍璋不說話。

他吐好了,下顎緩溢一道晶亮的痕。正等菡羞張口來問。未想她異樣的一動不動。

聞衍璋蹙眉,再喚:“陸菡羞?”

周身響起細碎的腳步聲,菡羞重重用手腕擦去他唇邊的水,低低的:

“你要洗澡嗎。”

他懸起一尺的心登時放下,極敏銳的品一品菡羞這怪異的態度,點點頭。不過,

“入了蟲的傷口不能沾水。擦擦便是。”聞衍璋詭異的有幾分忸怩,不大想她看到自己完整的軀體。

菡羞嗯一聲,聞衍璋又表情擰巴的隱忍道:

“先扶我…去看一看外頭情形。”

“外頭?”她不解,方才那些不合時宜的變態聯想這會終能拋到九霄雲外。

“外頭可冷了,你又瞧不見。”

“…扶我出去。”他默,自牙縫中一字字掙紮而出,斷是強硬。

菡羞抿抿嘴,“行吧。”把狐裘給他披好,見聞衍璋的褲子好像有些往下,便問:

“我給你拉拉褲子?”

他幾乎立時否決:“不用。”

她便不說話,給聞衍璋套上鞋,抓著他兩條胳膊費力的將人半搭上自己的背。走了兩步發現這樣實在走不動,又道:

“你躺下,我用狐裘把你拉過去。”

外頭被拔掉雜草的地上正好積雪,聞衍璋一聲不吭,格外乖巧的照做。除卻他有些發紅的臉和若隱若現的青筋,一切恍惚沒有什麽區別。

菡羞照著意思把人放到院子下頭,聞衍璋靠著墻,借膝蓋的力量亂扭一通,勉強跪上雪地。便催菡羞塊點走。

菡羞盯著人:“我走了你怎麽辦?”

聞衍璋呼吸微窒,似乎再忍無可忍,低吼:

“回你的廂房!”

這裏只有雪落的聲音,一點動靜便大的不行。菡羞平白無故被吼了一句,一腔關懷登時涼了半腔。

她踢踢雪,低了頭,輕輕的應一句:

“嗯。”

吱呀兩下,迅速消失不見。

察覺人好似低落了,聞衍璋怔了怔,深呼一口氣,狠狠閉上眼。

雪地上半晌落下半道絹褲,他忍到了極點,淅淅瀝瀝下,終於解決了痛苦其中的一道。

雙腿此時被凍的已沒有多少知覺。少年癱坐著一動不動,身上頃時覆滿白塵。

菡羞在房裏落寞了會,卻也沒生氣。

他本就不是什麽好玩意,她沒寄予多少厚望。

只是被兇了,不管兇她的是誰,她多少都要有些難過。

有一搭沒一搭往盆裏塞木頭,房裏暖的不行。菡羞渡過了不高興的時候,忽地想起來。

那家夥沒叫她!

菡羞一拍頭,立馬起身開門,前去拉人。剛到墻根下,便見聞衍璋爬在雪地裏,悶悶的用手肘和膝蓋向前爬行。

月色皎皎,他空無的眼周皺著,露出的肌膚凍的通紅發紫,披著擰在一塊的狐裘漫無目的順墻根游動。時而一撞,時而一擊。

自始至終未出一聲。

菡羞驀地深重了眼眸,望他一派忍耐堅韌的臉,心頭竟泛上不該有的酸。

長呵一口白氣,菡羞抿唇。

…她這時真正的覺得,他有些可憐。

拔腿乘著風雪跑去,一雙手熟練的給他裹好狐裘。甫一落進帶著柴火氣的懷抱,聞衍璋渾身一楞,隨即重重埋下頭,眉宇間隱忍不發,半點聲也不吭。

菡羞眼神覆雜,但為照顧著他所剩無幾的自尊,沒說話。而是安靜的把人拖回房裏,拽他上床。

剛掀被子,他躬身,菡羞一過來便輕縮了縮。她擰眉,這一來更要上前,一下便見腰上胡亂裹成鹹菜的絹褲。

…原來是,去解決三急嗎?

頓了頓,菡羞聰明的沒有問。只輕輕將被子蓋上去。聞衍璋忽然啟唇:

“我要坐著。”

她默,上去把人拉了起來。未料聞衍璋一個晃蕩,直直栽進她懷中。菡羞下意識抱緊人,低頭,只瞧見他濃厚不見縫隙的發頂。

菡羞只停了一秒,就要將人挪開。不想,他卻重重將臉埋的更深,如尋求母親庇護的待哺稚嬰,左右拱動。

她猛然回神,嚇一跳:

“聞衍璋你幹什麽!我不是你娘!”

“…我知道。”

菡羞立馬要推開他:“那你還這樣!”

他悶悶嗯了嗯,卻將半身重量都壓上這纖弱的姑娘懷中,迫著人不能逃開。感受著柔軟,與多年不遇的溫暖。

她那顆心,有力,熾烈的跳動著。隨時要打破他孱弱的耳膜,闖進他的身體。

聽著這心跳,聞衍璋緩緩閉上眼,慢慢痛恨這雙看不見的招子。

他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,迫切,焦急,瘋狂的想要看見陸菡羞。

她不戳穿,卻更叫他覺得這蕩然無存的自尊可笑荒誕。

闔目重重一拱,他什麽都不想言說,卻莫名懷戀起那個毫無印象的女人。

他的母親。

她是否也有這樣一雙溫軟。

她身上的氣息,也叫他如這般貪戀不已嗎。

可惜。聞衍璋笑了笑。

他沒有母親。

他只有陸菡羞。

這樣才最好。

他不需要母親,他只要陸菡羞。

那聲音在腦海中反覆橫跳,可不論如何,都無比篤定一個名字——陸菡羞。

“…陸菡羞。”少年嘆謂,輕輕呼一口白霧,繾綣,溫柔。

菡羞捧著那顆頭,面色雜陳,“怎麽了。”

聞衍璋很反常。她有些不安。

方才出聲之人卻驀然沈寂,兀自尋覓著什麽,衣襟逐漸松垮。她慢慢有些站不住,想逃離,卻被那無力的雙臂圈住了腰身。

貪食的鬼張大難填口壑,重重舔舐,吞吐,啃噬那兩團肉。感受到純然小狐細密的抗拒,心中長籲,到底撤了獠牙,只用舌上卷,不輕不重叨住豆大的紅珍珠,虔誠的一點點吸吮,輕吻。

他重新把頭埋進這溫柔鄉,聲若蚊蠅,可卻叫菡羞聽的清清楚楚。

“抱歉。”

最真摯,認真,歉疚。

出於真心,絕無一絲敷衍,欺騙。

菡羞腹中酸麻,瞳孔圓睜。

“陸菡羞,抱歉。”

他不該口出不遜。

這是他之錯。

於是,他後悔,自責。鄭重言出這十八年來都不曾相道的真心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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